首先,是能源价格机制不合理。由于在定价机制上仍然是“市场煤、计划电”,电价受到政府严格管制,电煤价格上涨等发电成本增加因素不能通过上网电价进行传导,并终通过终端销售电价体现出来,导致发电企业在电煤价格大幅上涨时存煤积极性不高,在电煤价格高过盈亏平衡线以上时采取减少发电甚至不发电的策略,从而降低了供电能力。按照国家电力调度通信中心的统计,1月10日直供电网煤炭库存仅够8天用量,为近年来低水平,缺煤停机容量高达867.5万千瓦。这种局面的出现,与能源价格机制特别是电价机制不合理有很大关系。
山西作为我国产煤大省,也屡屡出现电煤不足引发的供电紧张情况,问题也主要出在价格上面。由于平均上网电价明显低于东中部地区,山西燃煤电厂承受电煤价格上涨的能力更弱,更多依赖于当地小煤窑发电,当政府整合煤炭企业、加大小煤窑关停力度时,山西出现供电紧张局面也就不那么令人意外了。
严格的价格管制使电价的市场调节功能严重弱化甚至扭曲,在电力紧张时既不能增加有效供给,也无法不合理的用电需求。2009年11月以来我国用电需求呈现井喷式增长,连续两个月增速均在26%以上,除经济回暖、低温天气等因素的带动外,与价格机制不合理导致高耗能行业快速拉动有很大关系。
其次,是电力发展方式不合理。我国的能源资源禀赋决定了能源结构长期以煤炭为主,近20年来火电在全国发电量中的比重一直保持在五分之四以上。由于煤炭资源分布同生产力布局很不平衡,客观上需要进行远距离、大规模的能源输送。而在电力发展中,由于长期注重局部地区自求平衡,导致大区电网之间联系较弱,大量燃煤电厂分布在煤炭资源较为匮乏的东中部地区,造成电力发展和能源配置深受电煤运输环节的制约。根据有关测算,按电网调入口径,京津冀鲁、华中东四省和华东地区输煤输电比例分别为6比1、13比1和48比1。在电网跨大区调节能力不足的情况下,一旦运力受限或电煤产销出现波动,极易引发电力供需矛盾,形成煤电运紧张局面。
除山西外,近期供电紧张的湖北、江西、重庆、山东、上海等省市,都是煤炭受入地区。这些地区之所以缺电,关键就在于电煤不足导致发电能力不能充分释放,而非发电装机不足,深层次原因则是电力发展方式不合理。华中地区由于重点水电厂来水较往年偏枯30%以上,对火电的依赖比往年更强,煤电运矛盾也就更为突出一些。
从根本上解决煤电运紧张问题,一方面,需要国家深化能源价格改革,尤其是加快电价改革,建立科学的电价机制,充分发挥价格杠杆的调节作用。另一方面,需要加快转变局部地区自求平衡的电力发展方式,按照输煤输电并重、加快发展输电的方针,在西部、北部建设大型坑口电源基地,通过特高压骨干电网,向东中部负荷中心进行远距离、大规模输电,充分发挥大电网优化配置资源的作用。
这其中,推进特高压电网发展尤为重要,是转变电力发展方式、解决煤电运紧张问题的治本之策。发展特高压,可以大大提高电网的经济输电距离,优化能源配置方式,促进输煤向煤电转换,突破长期存在的电煤运力瓶颈,从而打破煤电运紧张反复出现的怪圈。同时,还有利于扩大联网规模,充分发挥水火互济和跨大区调剂电力余缺的作用,增强电网应对局部地区用电需求和发电出力变动的能力。
华中、华东由于同属煤炭调入区和长江流域,来水丰枯特性相似,电网互供能力有限,加强同华北、西北联网,特别是加强同华北联网,构建坚强的华北—华东—华中特高压交流同步电网,并同西北、东北电网进行直流联网,对解决东中部负荷中心地区具有根本性的意义。事实上,在应对近期部分地区供电紧张矛盾过程时,国家电网公司去年年初建成的晋东南—南阳—荆门特高压交流试验示范工程,以及年底提前建成的宝鸡—德阳直流输电极Ⅰ系统和灵宝直流背靠背扩建系统,就发挥了显著作用,使华中从华北、西北电网的受电能力增加了400万千瓦。特别是特高压交流试验示范工程,大送电电力达到250万千瓦,不仅充分验证了特高压交流输电可行性,而且验证了发展特高压电网,实施电力大规模、远距离输送和大范围能源资源优化配置的电力发展思路的科学性。
根据国家电网公司的规划,2012年将建成锡盟—上海、陕北—长沙、雅安—上海、蒙西—潍坊“两纵两横”特高压骨干电网,届时,特高压输电能力将过5000万千瓦,每年可输送3000亿千瓦时电,相当于输送煤炭1.5亿吨,煤电运紧张局面动辄出现的问题有望较好解决。
上一条:新型计算结构与应用产业技术创新战略联盟在上海成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