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有眼前的能源危机干扰,也有未来的资源环境制约,在国际化市场化的大背景下,现行电力体制目前表现出的应变能力实在是很勉强。遵循电力行业的规律,通盘考虑其上下游之间的利益关系,制定相关规划,理顺价格关系,是当前电力改革的迫切任务。
今年年初的冰雪灾害和北京奥运会期间,我国众多省份一度出现“电荒”。然而,与1988年、2002年缘于发电规模不足的两次“电荒”不同,这次是外部原因导致的“非典型电荒”,主要表现为无法完成煤电交易、产销流程与资金链条出现断裂而引起的发电机组停机,即由“煤荒”引发的“电荒”。它表明,在原有问题还未得到有效解决的情况下,我国电力危机的表现更加复杂和广泛——从电力内部扩展到产业链上游,从单一的电力供给问题演化为能源问题。
参加日前于北京举行的“电力安全供应与可持续发展研讨会”的专家们认为,出现上述问题的根本原因在于,近年来我国发电规模增长的速度非常快,已经有效解决了电力短缺的问题。但输配电环节和电力行业的上下游关联问题依然没有解决,成为导致新形式的“非典型电荒”的罪魁祸首。也就是说,改革的不和不配套是导致电力危机加深和范围扩大的直接原因。
由于上网电价不能和煤炭价格上涨进行联动,导致发电企业大面积严重亏损。今年1月至9月份,中国五大电力公司亏损167亿元,这对于电力的持续供应显然是一个极大的隐患。所以前段时间,国家对电价作了一定调整。
中国华能集团公司技术经济研究院院长谢进分析认为,在产业间的关联度很高的情况下,改革必须要配套。现在的问题是,定价不规范,价格结构非常复杂,调价没有形成常态机制,上下游产业价格严重扭曲。价格不能反映资源稀缺程度,不能反映环保成本与市场的供需关系。我们国家的燃料价格基本上跟国际接轨,但是上网价格和销售电价比国际上低得多。居民用电价格很低,OECD(经合组织)国家居民平均用电价格水平是我们的1.4倍。
谢进对价格改革提出了几点建议:首先要区分基础定价和正常调价机制。基础电价主要反映资源的稀缺和环境成本,当然也要适当考虑建设成本。调价必须要反映当期的市场供需关系。建议煤价、电价和CPI进行挂钩调整。其次,把电价改革纳入到整个能源价格体系改革中,同网、同时、同类的上网电价和销售电价要实行同价。
长沙理工大学管理学院院长叶泽教授认为,目前不是电价上调多少的问题,而是电力企业效率过低。现在一方面是发电企业亏损,一方面电力企业的发电产能利用度只有3000多小时,离饱和的8700多小时相差甚远,相当于只有百分之三四十的时间在挣钱,大多数时间闲置,自然赚不到钱。
叶泽认为,由于目前没有对电力企业的有效资产进行监管,电力企业发生的全部固定资产都要通过价格回收和补偿。同时,电力系统的多种经营和辅业有太多的从业人员,而且还在不断扩充,他们还要与主业平衡工资待遇,从而诱导主业形成投资过剩和设备资产更新过快等结果,产生更大的电力企业生产经营成本。
中国电力发展促进会秘书长姜绍俊也持类似看法。他认为,要分离电价中那些与电力生产供应销售无关的成分,分别进行核算,使电力价格能真正反映电力商品的价值。
当然,由于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的存在,电力市场结构普遍呈现垄断竞争甚至寡头竞争的结构,导致市场成交价格普遍大于边际成本;目前的市场竞争结构只是部分的,在发电环节是竞争的,但是在输配和供电环节依然是垄断的,这也是导致电价水平不合理的深层次原因。
要解决上述问题,显然是一个系统工程。国家电监局研究室的吴疆指出,电力应该前发展,电力安全发展是经济发展与洁净发展的前提,电力供给的成本代价以及危机波动必须由生产者与消费者共同承担(前提是责任差异化和信息透明化)。电力行业的问题已经不是本身的问题,而是国家能源安全问题,其解决需要越电力(以及煤炭)行业的综合性应对。但是,我国电力行业一直缺乏有效、有约束力的规划,现在是正视这一问题的时候了。